当年之事,我从故旧口中也听说不少。这些日子静下心来想了想,三清殿中师父的意思,是想自己进宫面圣吧?”“正是。”李忘生喃喃。谢云流摸起酒坛,仰头痛饮。“是我辜负了他。师父把我养大,教我成人,而我……我连这层信任都不肯给他。”“师父不怪你,他一直盼你回来。”谢云流搁下酒,转头看向李忘生。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因酒太辣还是太苦。“我从死人堆里被师父捡走,修身、习剑,我想让自己变强,强到足够保护我身后所有人。结果呢?我什么都丢了,谁都没护住。重茂变得陌生,风儿一夜长大,连你李忘生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谢云流扯扯唇角,“师弟,我这半生不算荒废,却实属荒唐。”李忘生的掌心覆上他的手。“祁进……你打算怎么处置?”谢云流问。“祁师弟入道修行,正因厌弃俗世纷争、无谓杀伐。他本就对昔日为朝廷鹰犬之事耿耿于怀,心障未解,又错手杀了风儿……”李忘生叹道,“给他点时间想想吧。我不想让师父……再失去一个徒弟。”谢云流捏紧拳头。“好。我信你,我给他时间。”他深吸一口气,捏捏鼻梁,整理情绪。“那你呢?”他低声问,“祁进的心障是他手上鲜血,你的心障又是什么?”我的心障?李忘生哑然自笑。我的心障是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师弟,来此之前,我见到一个人。他留了一样东西,托我办一件事。”李忘生侧目,谢云流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递到他面前。是条剑穗。“你还记得它吗?”李忘生接过剑穗,搁在掌心细细端详。“记得。”他摩挲那道鲜红的绳结,“是我十七岁生辰时,风儿送给我的。他自己编不满意,误了日子,便央师兄帮他一起编。编好之后又不好意思再提,悄悄搁我桌上就跑了,还是我拿着剑穗去问师兄,才知道此间原委。师兄走后,我怕风儿睹物伤心,便将这剑穗收入匣中。”“只是……”他抬眼望向谢云流,“那木匣我一直妥帖收在房中,尘封数十年,不知这剑穗怎会回到师兄手中,又怎会如此焕然崭新?”“这不是你匣中那条,这是新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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