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个不伤人的回复。
妈妈总是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等他放学回来,接过他的书包顺手往书包侧兜一摸,总能摸出几张包装精致的散着淡淡香味的粉色信纸,然后打趣道:“我们家小君这么受欢迎,今天又收到了同学的小礼物。”
谢昭君经不起玩笑,脸唰唰地泛红,那抹红能从脸颊爬至脖颈,闷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开玩笑的人,誓有一种“你再说我就把自己憋死”的意思。
妈妈就会忍俊不禁地揉揉他的脑袋,推着他的背带回屋子里,然后下一天还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和话术,逗得谢昭君像煮熟了的虾。
女人的笑永远是像蕴了日光的泉水一样,温柔又软和,饱满的卧蚕伏在眼下,一双眉目笑起来弯得像月牙,配着嘴角边深深的两道长窝,像一阵暖洋洋的风。
谢昭君明明可以在回家路上的最后一个拐角,就偷偷把信纸拿出来转移阵地,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在原地,每天接受他妈的揶揄。
可能就是想看看这样的笑。
但是还是没留住。
后来也再没看到过。
女人像腐朽的枯木,灰败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她的颊肉深陷,平时正常说话都会带起嘴角的窝,那时的脸上只能看得见紧贴着骨骼,描摹出冷硬轮廓的灰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