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在骨血里的东西啊,却要在漫长的岁月里漫漫不自知地磨掉,忘了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份才华,抱着这份伤感抬头问天为什么要给我却又让人逼我将它抹掉,天不语己泣血,我以后写的东西竟还要踩着她人的血,多可笑啊…他人问我如何,我竟只能乱答道:“骨血里最亲近的东西却因他人化为不见,还要与它慢慢辞别,惨怆愁悲之下梦里梦见幼时那句:“写赋作诗不过轻而易举,做诔称赞只可因己之喜”惊醒之后嚎啕大哭,再也不能说服自己,用笔记下流逝之情眼泪却越来越多,兰芝啊兰芝是左九嫔对不住妳。”后来母亲好像写了很多赋文又好像一篇都没写,只有我是左棻写的其实的是左九嫔为帝王而写的,只有我记下的是母亲自己的故事。
帝王看不懂我更看不清楚母亲,他就连他自己处的局势都看不清,他死后朝廷易主宫中动乱,母亲也算落了个清净赋文中多了些悟道之言心里却仍是钝苦之情,等她将绳链割开时她已然忘记了怎么走,文人们愿意带上枷锁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说带上之后有朝一日会重新自由,可哪怕真的有了那一日文人们也早已失去了流情动绪,更何况根本不会有那一日。
永康元年母亲过世,终年四十七岁,留下诗诗赋颂赞诔八十余篇,我亲眼瞧着时流将左棻之名除去对时限道:“只需留下应诏之作与责己之作便好。”八十余篇不过一刹只余下二十赋灵。赋灵们不再出言只是静侯消数,到我取数时脚下多出一滩水泡,抬眼一瞧是个散着皎荧之色的霜露美人,她将数取好后大步离去,“她一直都是这样孤僻,妳若是与她搭话她便只知道念叨些成不难败亦易,母亲写她时常被人叫疯贵嫔呢”闻言我不禁有些好奇,我自是忧愁气叹之灵旁的也多是责己息郁之灵,可她让灵看不出半分感色眼底那几丝喜色也是用泡雾掩着的。